梅子和缝子在打扮上花了很长的时间。代助在她俩身旁当了一名热心的化妆检验人,他不时半开玩笑半带奚落地发表一下意见。缝子已说过两三次“叔叔是在吹毛求疵呀”。
今天,父亲没在家,一早就出去了。嫂子说:“我也不知道他上哪儿去了。”代助并不很想知道父亲的去处,他颇庆幸父亲没在家。父子俩自上次见过面之后,只碰见过两次,而且,时间不过十分、十五分钟光景,代助照例看到谈话渐渐深入,便突然毕恭毕敬地施礼告辞了。父亲到客厅来,代助就感到如坐针毡。嫂子在镜前抚着夏带[76]的带端,告诉代助:父亲曾生气地说你“只要看见我的影子,就想溜走”。
“他太失信用了。”代助说着,拿起嫂子和缝子的伞,抢先一步向大门走去。门口并排停着三辆车子。
代助不胜风寒,戴着鸭舌帽。现在风总算停息下来,太阳的强光穿过云隙射到人们的头顶上。梅子和缝子撑着阳伞走在前面。代助不时用手背在额前遮挡阳光。
在演出的过程中,嫂子和缝子都成了热心的观众。代助大概是第二次来看的缘故,也可能是这三四天来脑袋瓜的情况欠佳所致,反正他根本没有把戏看进去,精神上不断出现烦闷的情绪。他手持团扇,不时地把风从颈部向头部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