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用汲的腿动了,准备退下去,可是当他不经意望海瑞的时候不禁一惊,便又站住了。
海瑞这时仍然直直地站在那里,两眼直视何茂才。
何茂才也是不经意间看到了海瑞投向自己的那两道目光,不禁一凛——那两道目光在灯笼光的照耀下像点了漆,闪出两点精光,比灯笼光还亮!
今天是怎么回事了?等来的一个知府跟省府抗礼,现在一个上不了堂的县令居然也向上司们透出逼人的寒气!这种无形的气势何茂才感觉到了,郑泌昌和其他人也感觉到了。
但毕竟职位在,何况是掌刑名的,何茂才立刻摆出了威煞:“我说的话你们听见没有?”
高翰文立刻又把话接了过去:“淳安全县被淹,建德半县被淹,几十万灾民,还要改稻为桑,事情要他们去做,就该让他们知道怎样去做。属下以为应该让两个县参与议事。”
何茂才的那口气一下涌到了嗓子眼,转过头要对高翰文发作了,却突然看见了郑泌昌投来的目光。
郑泌昌用目光止住了他,接着向下面大声说道:“给两位知县设座,看茶!”
立刻有随员在门外拿着两条板凳进来了,左边的末座摆一条,右边的末座摆一条。
海瑞在左边坐下了,王用汲在右边坐下了。
紧接着,门房那个书办托着一个茶盘进来了,快步走到了坐在左边上首的高翰文面前,将茶盘一举——三个茶碗摆得有些意思,朝着高翰文的是一个茶碗,朝着那书办这边的是两个茶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