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说完后,又瞥了眼旁边的矮个子,矮个子手一摊,表示并没有在记录。
“是挺蠢的。”宋桐生自嘲地笑了笑,然后在心底补充道,但是他并不后悔。
那时候的宋桐生确实是不后悔的,接受完那次讯问之后,接下来的几次讯问,李警官对他的态度都不错,问题大同小异,甚至还问了他的身体问题和聘请律师的问题。
他的身体健康,无病无灾,他也不希望他姐给自己请律师,他知道他姐要养丫丫,手头不富裕,他甚至在签笔录时已经无须再经别人提醒,就能熟练地写上“以上笔录我看过,和我说的一样”,然后再签上大名,写上日期,按上大拇指印。
他觉得自己像是一根杂草,在哪里都能适应得很好。
宋桐生所有自欺欺人的适应感都在见到郑荟的那一瞬间土崩瓦解,他无法忍受自己此刻戴着手铐 ;无法忍受他被狱警押着过来;无法忍受他再见到自己心爱的姑娘时,隔着厚重的铁栏杆。
他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迅速掏空,四处都在漏风,他疼得连句话都说不出来,只是愣怔地看着外面穿着一条红色连衣裙的漂亮姑娘。
那红色鲜艳得如同当时他眼中无处不在的血迹,灼人眼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