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大宝抬起黑漆漆的眼睛,一瞬不动看着秦深。
随后,他缓缓转过身,看了看身后灰头土脸的兄弟们。
大家几日突击苦练,勒紧裤腰带,把不多的粮食剩给搏击的弟兄,不少人瘦了一大圈,颧骨高突,夜色中衬得眼珠黑亮,透着一股难以言状的渴望。
方才的诈降诱敌,挂彩受伤的也不在少数。
他们自己撕下自己的衣袍,简易包扎,看起来狼狈凄惨,与市井乞丐流浪汉无异。
乱世一口粮,烽火一腔血,赵大宝突然想起来了——
他们曾今也是那样铁骨铮铮,披甲执枪的汉家儿郎,九州坚兵。
赵大宝渐渐决然的神色出现在一张猥琐的脸上,这显得十分搞笑,但秦深心中丝毫没有鄙夷,她只觉心头火热。
无论是谁,都不乏一腔随时达到沸点的热血。
赵大宝胆小猥琐,甚至懦弱,但是他义字当头,视山寨兄弟为手足血肉,连山寨大当家的位置也可以不要;粮仓粮尽,即使对方是凶恶残鸷的建州兵,他也敢独身前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