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天后,我和父亲,西林和三伯,用架子车拉着暖熟的柿子,车上放着铺盖,在夜静以后离开二亩台台,走了整整一个晚上。为了卖个好价钱,我们走过醴泉县城,在太阳一竹竿高的时候,走到关中大平原另一个县城,因为这个县城里有几个大工厂。在这个陌生的县城边,我和父亲与西林和三伯分手,拉着架子车向不同的方向走去。
我和父亲拉着架子车,走过几条陌生的街道,来到一个工厂的大门外,在路边墙角拐弯的地方停了下来。父亲开始卖柿子,我找了一块砖头,靠墙坐着打起瞌睡来。小睡了一会后,我要卖柿子,叫父亲坐在砖头上睡一时。父亲却不放心,坚持自己卖。我站在一边,看着穿着夹袄头发花白的父亲,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,眼圈就发湿。我虽然没有考上大学心里难受,其实,父母比我心里更作难。我说不出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,只是感到有万般的愁绪在心里翻腾。我肚子饿了,从提兜里拿出馍,坐在砖头上就着柿子吃了起来。
这一天,我和父亲没有挪地方。中午父亲给碗里放了五六个柿子,到工厂门房那里,把碗里的柿子给了看门的师傅,然后倒了一碗水端了出来。我站在街墙下,低下头喝了半碗水,然后递给父亲。父亲接过碗一口气把水喝了。天黑后,父亲又到工厂门房看门师傅跟前,要了一碗水,和我喝了。之后借着路灯,一直卖到夜深人静,才把放在架子车车厢两边口袋里的柿子卖完了。随后,父亲把装柿子的口袋铺在墙根下,再把铺盖铺在口袋上,叫我先睡一觉。他随之圪蹴在墙根下,看着寂静的街道,拿出了烟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