凉纾倔强地抿着唇,半晌,有眼泪在她眼睛里打转。
她扔了手中的伞,上前去抱紧他,她闻到了他身上的汗味和水泥刺鼻的味道,却什么话都没说。
怎么可能不辛苦呢?
江平生在说话安慰她,而凉纾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,她的心脏正在为这个叫江平生的人痛。
江平生出车祸,她痛。
江平生躺在病床上不省人事,她痛。
凉纾整夜整夜地守着他,他在医院熬了半个月,期间没有醒过一次,但凉纾曾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目睹了自他紧闭的眼皮之下滚落的泪水。
她曾鬼迷心窍地俯身吃过那眼泪,是温热的。
江平生死了,她痛。
她弄丢了他的东西,她不顾严寒暴雨翻遍了医院的垃圾桶也要找到,她痛。
而之后这几年,她痛苦吗?
也痛苦,但不曾像之前那样,凉纾以为江平生带走了她最极致的喜怒哀乐,所以此后的她,笑是凉薄,悲是淡漠。
可如今,她的丈夫,一个叫顾寒生的人,逼出她的尘封许久的心脏。
他凭什么?
凉纾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,她本没有做错什么,吃避孕药,以她跟顾寒生目前的情况来看,对自己对他都好。
她快速调整好自己的心态,安然地坐在餐厅吃饭。
然后像往常一样,在零号公馆上下转一转消食,再晚些就回卧室收拾。
此刻,凉纾将手中正在看的日历递给曲桉,另外一只手接过曲桉手中的牛奶,她低头慢慢喝着,眸子淡淡地看着窗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