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子到了马斯南路,陈蹇生指点司机停在一幢小洋房前,下车付了钱,苑因已经下了车,望着院门,眼中早有了泪意。
陈蹇生按了门铃,退后两步,说:“你执意要来,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。”苑因绞着双手,低头说:“我知道,谢谢陈先生。”
院门打开,一个中年仆妇探头出头,满脸笑容地说:“姑爷来了?是来接小姐和宝少爷的?宝少爷刚睡醒,小姐正喂他吃鸡蛋羹。”看一眼苑因,不再多话,延两人穿过一个小花园,进了洋房的底楼大客厅。
陈蹇生对那仆妇说:“去请老爷太太来,说有位小姐要让他们见一下。”仆妇应声去了,陈蹇生站到熄了火的铸铁壁炉前,把手臂搁在大理石的炉台面上,交叉双腿,懒洋洋地说:“不知道你想干什么。”
苑因不理他,偷偷打量这间屋子。整间屋子镶有比人还高的黯赭色护墙板,壁炉前是几张深紫红泛黑的藤椅,当中一张紫红的厚地毯,椅与椅之间有几张黑沉沉的旧几,她自是不认识这些硬木家什,只是觉得阴森森的怕人。通往花园的落地木质百页长窗前挂着白纱窗帘,隔开外头的阳光。盛暑天时,这间客厅仍然一室清凉。苑因从外头进来,竟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