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临没有说话,啪嗒一滴泪砸在纸上,砸出好大的声响。
简简单单一句从头再来,究竟要多少勇气?
右手废了时,她真的好绝望。一身文法、剑术都系于此手,这只手是她骄傲的本钱,更是她如今保命的依仗。
在失去它以前,风临从不知它如此重要。
可失去了也就失去了,她没有办法。身处动荡之地,她没有选择的余地,在强烈的恨与求生本能促使下,她近乎强逼着自己舍弃自幼学习的所有剑术,右手拿不稳刀,就拿布绑在一起,单手伤疾难愈,就用双刀弥补。
她从头开始,逼着自己练成陌生的双刀法。
从此兽首双刀顶替君子冠,扬名北疆。
可字却不行。右手是再拿不住笔了。
她把一切可支配的时间都用于练习刀法,近乎自虐地压榨自己,也没有闲暇再练左手了。
可即便有,她也不愿练。
再没有人看她练字了。
风临呆呆望着眼前的纸,忽然道:“来得及么?”
子徽仪坚定道:“来得及。”
风临道:“要好多年呢。”
“来得及。”
风临道:“你来看着我练么?”
他道:“如果殿下愿意的话。”
风临哭道:“你的字写得有长姐好吗?”
子徽仪道:“我的字很烂。”
风临道:“那你凭什么教我?”
子徽仪无奈一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