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方有些警觉,问他如何个低法。他就苦着一张脸说,你看呵,我又想吃好的又想穿好的,只想过地主老财的生活,天天有人来侍候,这还不反动吗?你们也得开个会来帮助我一下吧?
场长上过当,但很快发现他的话真真假假,讨批斗只是为了白天赚休息。老人一生气,忍不住指头戳到他鼻子上,大骂他“臭知识分子”。
田家驹也来了气,左右看看,盯上一堆新鲜的稀牛粪,上前一把将黑乎乎的粪渣抓在手里。“我臭?我敢抓屎。你是劳动人民,你抓给我看看!”
场长不敢接招,也没想到有这样的招。
田家驹便得意了,“你是个假劳动人民,还敢不承认?”
场长差点吐血,两天没露面,后来只得再出一招,命令他从此以后单独劳动,每天去一个山坡上挖地,免得带坏他人。不过人们后来发现,田家驹单干以后纯属放虎归山,更没法管了。有时他在地头睡大觉,有时他去附近农家喝茶,有时他干脆回到寝室里看书唱歌拉提琴。但他每天的任务偏偏完成得好,据说他发动附近农家孩子来帮忙,十几个小长工一齐上阵,挖得尘土飞扬热火朝天。他自己给小把戏们画一画狗呵虎呵冲锋枪呵什么的,就算是回报,算是发工资。小把戏们觉得这种交换很合理,还口口声声叫他“田爷爷”——当然是他教唆的结果。 队长还未当爸爸,对这种叫法很生气,去找场长告状:“你说要整他,这下好,整出个爷爷了。他要是爷爷,我算是哪一辈?太没规矩了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