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晚,代助连洒水的精神也提不起来,只是茫然地瞅着身穿白色网眼衬衣的门野在洒。
“先生今天累了吧?”门野边洒水边问。
代助的心里充塞着不安,没做明确回答。吃晚饭时,代助简直没吃出味儿来,食物像灌下肚去似的从喉咙一通而过。他丢下筷子,把门野唤来。
“我说,你到平冈那儿去一次,问问看前几天给他的信是否看过了,如果已经看过,请他给个回信。你得问清楚,回来告诉我。”他好像怕门野办事糊涂,又详加说明地告诉门野,就是前几天那封发到报社去的如此这般的信。
代助打发门野出去后,自己走到廊庑处,在椅子上坐下来。门野回来复命的时候,代助已吹灭了煤油灯,独自在黑暗中出神。
“我去过了。”门野在黑暗中向代助汇报说,“平冈先生在家。他说信已经看过,明天早上来见您。”
“是吗?辛苦你了。”代助答道。
“他说,其实早该来见你了,无奈家中有了病人,这就走不开了,所以要我转请你务必原宥。”
“病人?”代助不禁反问道。
“哎,说是平冈夫人身体欠佳吧。”门野在黑暗中答道,只有身上穿着的白色底子的夏衣隐隐约约地映入代助的眼帘。夜晚的光线照不清楚两个人的脸部。代助两手攥着所坐的藤椅的扶手。